中国—东盟共建“一带一路”的理念与实践——基于关系性合作的视角-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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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东盟共建 “一带一路 ”的

理念与实践

———基于关系性合作的视角*

袁正清董贺

内容提要:东盟是中国推进 “

一带一路”建设的优先方向和重要伙伴。世界

政治的关系理论能够为理解中国—东盟共建 “

一带一路”的合作逻辑提供一种新

的思路。在关系性合作的视角下,关系因素建构了中国与东盟共建 “

一带一路”

的合作基础和条件。通过对中国—东盟间政治、安全、经济关系网络的分析可知,

中国与东盟及东盟国家的关系基础赋予中国—东盟显著的关系亲密度优势,为其

合作进程提供了充分的保障。在中国—东盟关系网络的复合结构下,中国与东盟

在各领域的关系水平决定了双方合作的空间,中国与东盟各国在关系网络中的不

同位置也决定了合作条件的差异性。中国—东盟的关系基础使双方得以在理念层

面相互融合,基于东盟地区合作的本土理念以及中国的国际发展合作理念建立起

深厚的共识,共同推动 “

一带一路”合作的具体实践。在高质量共建 “

一带一路”

的进程中,中国与东盟需进一步强化中国—东盟关系的韧性与弹性,提升双方的

关系水平;同时,也需不断巩固理念共识,通过实践完善双方的合作模式,使

“

一带一路”建设成为中国—东盟关系性合作的持久动力。

关键词:中国—东盟 “

一带一路” 关系网络关系性合作

作者简介:袁正清,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中国社会

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

董贺,暨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华侨华人研究院副教授

*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 “

中美博弈新形势下的东盟 ‘

中心地位’研究” (

项目编号:

21CGJ031

)和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 “‘

一带一路’倡议与中国的国际组织战略研究” (

项目编号:

19BGJ077

)的阶段性成果。感谢《

当代亚太》约请的匿名评审专家提出的宝贵意见,文中错漏由作者负责。

《

当代亚太》2023年第5期,第4~34页。

JournalofContem

orar

yAsia-PacificStudies (

Bimonthl

)

—

中国—东盟共建 “

一带一路”的理念与实践 □

2023年是 “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也适值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

伴关系二十周年。十年来,随着 “

一带一路”倡议在东南亚地区的持续推

进,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建设日益走深走实,积累了丰富的合作成果,中

国与东盟已成为最大规模的贸易伙伴、最富内涵的合作伙伴和最具活力的战

略伙伴。在“

一带一路”框架下,中国与东盟在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

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等领域的合作广度与深度进一步拓展,中国—东

盟关系实现了历史性的跨越,于2021年年底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东

盟是中国周边外交的优先方向,双方合作的深厚基础与广阔空间为 “

一带一

路”倡议在东盟的落地提供了良好的场域。与此同时, “

一带一路”的实施

也为中国—东盟关系的提质升级提供了重要支撑,双方在合作理念和实践中

的交互为国际合作创设了一种更具韧性、包容性和可持续性的运行模式。鉴

于双方十年来共同取得的卓越成果,中国—东盟的合作逻辑对中国同各方高

质量共建 “

一带一路”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值得深入研究和探讨。如何理

解中国—东盟共建 “

一带一路”所依循的合作逻辑?该逻辑在理念与实践层

面有着怎样的影响和呈现?本文借鉴世界政治的关系理论,试图通过关系性

逻辑为中国—东盟 “

一带一路”合作的动因及机制提供一种新的解释,并结

合中国—东盟关系网络的中心性分析结果,对双方共建 “

一带一路”进程中

理念与实践层面的交互展开全面且具象的阐释。

一、“

一带一路”框架下中国—东盟的合作逻辑

西方主流国际关系理论通常基于体系层面来发掘行为体之间合作的运行

机制,认为在无政府体系下,行为体遵循的是理性逻辑,其自我利益具有排

他性。

①然而,这些理论并未将行为体之间的关系因素纳入其中,

②也未能

—

①

②

参见肯尼思·华尔兹:《

国际政治理论》,信强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罗伯特 ·基

欧汉:《

霸权之后:世界政治经济中的合作与纷争》,苏长和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罗伯

特·基欧汉、约瑟夫·奈:《

权力与相互依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亚历山大·温特: 《

国

际政治的社会理论》,秦亚青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玛莎·芬尼莫尔: 《

国际社会中的国家

利益》,袁正清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AlexanderE. Wendt

,“

TheA

ent-structureProblemin

InternationalRelationsTheor

”,

InternationalOr

anization

,Vol.41

,No.3

1987

.335-370等。

秦亚青:《

关系本位与过程建构———将中国理念植入国际关系理论》,载秦亚青等: 《

关系性

逻辑与东亚区域治理》,上海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5~54页。

□ 当代亚太

对行为体的利他行为提供充分的解释。世界政治的关系理论在共存共生思

想、关系身份认知和共有利益意识等重要认识的基础上,提出了关系性合作

(

relationalcoo

eration

)

①的逻辑,认为行为体之间的关系是促成合作的重

要动力。根据关系理论,行为体的自在 (

self-existence

)和他在 (

other-

existence

)、自在和共在 (

coexistence

)具有共时性,其身份与角色是在与他

者和关系环境的互动中建构的,这就决定了利益的非独立性和非排他性,行

为体的自我利益与他者利益、自我利益与集体利益是互涵互有的。

②由于行

为体的关系性共在,其自我利益与他者利益总是交织在一起,伴随行为体之

间互动的重复和关系的持续,绝对的排他性利益是难以界定且无法实现的。

关系性合作逻辑关注行为体之间的互动及其关系网络,行为体之间通过互动

形成关系,共同促成互动以生成合作的内动力。该逻辑并不否认权力、制

度、规范等结构性外部因素的作用,但更加重视关系作为行为体的内生性动

力对于合作的影响。在这一逻辑下,关系为理解合作行为提供了一种更加基

础和兼容的视角,不仅能够将权力、制度、规范等因素纳入到关系性逻辑当

中,同时也能够更加充分地体现行为体的自主性,以及行为体之间、行为体

与其所处的关系网络之间必然的交互性。

关系作为关系网络中的核心概念,一般被定义为两个行为人或对点之间

的特定接触、连接或联结。

③在网络结构中,关系可以是定向的,表现行为

体之间由一方发起、另一方接受的关系;也可以是非定向的,表现行为体之

间的互动关系。在对于小规模网络的实际研究中,可以结合特定范围和领域

划定对象群体,分析群体中存在的某种关系或某些关系,即一元关系或多元

(

复合)关系。通过不同层面、不同程度的互动,行为体之间可能形成各种

不同的关系,这些关系构成网络结构,其结构特性同时作用于各行为体及其

互动。根据具体情境,行为体的行动受其所处的关系网络、相关行为体的行

动以及与其他行为体之间关系的形塑。关系本身具有多种特性,包括反身性

(

reflexivit

)、对称性 (

mmetr

)和传递性 (

transitivit

)等。

④反身性体

—

①

②

③

④

秦亚青:《

世界政治的关系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377页。

同上,第162~163页。

戴维·诺克、杨松:《

社会网络分析》(

第二版),格致出版社2012年版,第13页。

参见斯坦利·沃瑟曼、凯瑟琳·福斯特: 《

社会网络分析:方法与应用》,陈禹、孙彩虹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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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中国—东盟共建“一带一路”的理念与实践———基于关系性合作的视角*袁正清董贺内容提要:东盟是中国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优先方向和重要伙伴。世界政治的关系理论能够为理解中国—东盟共建“一带一路”的合作逻辑提供一种新的思路。在关系性合作的视角下,关系因素建构了中国与东盟共建“一带一路”的合作基础和条件。通过对中国—东盟间政治、安全、经济关系网络的分析可知,中国与东盟及东盟国家的关系基础赋予中国—东盟显著的关系亲密度优势,为其合作进程提供了充分的保障。在中国—东盟关系网络的复合结构下,中国与东盟在各领域的关系水平决定了双方合作的空间,中国与东盟各国在关系网络中的不同位置也决定了合作条件的差异性。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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